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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5章 这衣服也是太值钱了些（第1页）

在雍亲王府找工匠研究奶瓶的时候，康熙那边的政务却还是正在进行的，福建农民起事因为镇压已经取得了成效，所以处理起来倒也简单，起义的主要领导者陈五显躲过了朝廷军队的搜捕，带着一些人员隐藏到了大山深处，康熙于是下旨让范时崇采用剿抚并用策略，派人带领牌照，到深山进行招抚，答应免除死罪，最后陈五显等二十一人归降了朝廷。

福建的事儿虽然处理的很快，但康熙还是没有马上处理太子的事儿，因为有人叩阍了。

叩阍，从字面上来看，意思就是扣击宫门，其实是指古代有人受到冤狱，而各个部门均不能公平而断，受冤者或其家属甘愿冒死直接向皇帝叩诉冤屈的行为，也就是俗称的“告御状”。只是在清朝，这“告御状”却并不单指“叩阍”而言，还包括了“京控”在内。

“京控”，顾名思义，就是指在京城里提出控诉，也就是说当事人非但是“越级”控告，而且还必须得是到京城里的京师都察院、通政司或步军统领衙门等处呈诉，才能被叫做“京控”。而“叩阍”则不然，“击登闻鼓”（登闻鼓，在顺治初期时立于诸都察院。十三年，改设到右长安门外，每日由科道官一员轮值，再后来移入通政司，单独设置了鼓厅）或者是拦皇帝出巡的车舆呈诉的，才能叫做“叩阍”。也就是说“叩阍”的发生地点可以是在在京城，也可以是在皇帝秋狝的路途之上，还可以在皇帝南巡的驿途间。这次的“叩阍”就是发生在康熙回京的途中。

实际上朝廷对采取京控和叩阍的方式的人还是要有所惩罚的，只是各有不同而已。如果“叩阍”是发生在御驾途上，按《大清律例》，“凡皇帝车驾行处，除近侍及宿卫护驾官车外，其余军民并须回避。若有申诉冤枉者，止许于仪仗外俯伏以听。若冲入仪仗内而所诉事不实者，处以绞刑，得实可免罪”，又规定“圣驾出郊，冲突仪仗妄行奏诉者，追究主使，教唆捏写本状之人，俱问罪，各杖一百，发边卫充军”。由此可见，对“叩阍”者的处罚是很弹性的，如果是所告属实的话，有时也是可以免罪的。

而“京控”就不同了，《大清会典事例》规定，“凡军民词讼，皆须自下而上陈告，若越本管官司、辄赴上司呈诉者，得实亦须‘笞五十’”。就是说“京控”的人即使所告属实，也是要挨打的。不过到了乾隆时期，对“叩阍”论以重罪的越来越多，反而对“京控”处罚相对轻些，所以慢慢的人们“告御状”大多就选用“京控”了。

当然啦，如果不是身怀奇冤或者是惊天大案的“叩阍”，朝廷也是不会受理的，在顺治十七年，刊刻于鼓门的《登闻则例》就规定：“状内事情必关系军国重务、大贪大恶、奇冤异惨，方许击鼓。”可是这次山东百姓班汉杰叩阍，却是为了控告山西陈四等聚众抢劫，抢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金银财宝，而是他们的衣服。

按说这个事儿，应该是不属于叩阍范围之内的，可是康熙却是受理了，并着刑部官员查实，那些官员经过审理后得出结论，“伊等无军械，且于地方并无滋事，至于班汉杰等人衣服，亦未抢取”，因为陈四等供称因康熙四十四、四十五两年本省欠收，故于四十六年自山西带领妇人、子女、亲戚一百三十余口逃荒卖艺，于陕西庆阳府居住两年半，康熙四十八年至河南，又由河南流移至湖广、贵州。所以刑部议，将该案发往湖广，由总督会同河南巡抚查明严审，陈四等妇人子女发回原籍取保安插。

没想到康熙听了刑部所议之后，却觉得非常荒谬。他说，山陕等省每年都获丰收，陈四等何曾遭遇饥馑？如果是流移饥民，自应徒步荷担，沿途乞食，到有良田地方就应停下耕种，养瞻妻子，为何又乘骡马，手执刀枪等器械绕行各省。似这样十百成群，越界远行，该总督并不上奏，不知是何居心？况且如此多人飘流几年，每日需要许多口粮和喂马草料，都从何处取来？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流民！以前有伪朱三太子事件，许多人都知道，一些富豪大户还把他迎至家中，供其酒食，请人教他读书，此等事情朕都知道。

康熙因此责备刑部尚书齐世武、卞永誉办事草率。刑部见康熙这种态度，自然要体察圣心，再议之后，结果已经与上次截然相反，判陈四以纠党抢夺处斩立决，陈六等三十六人及妇女三十六人发往黑龙江，给披甲人为奴。而康熙还在宣判当日就流民陈四一案召陕西、湖广、贵州三省原任督抚、礼部尚书贝和诺、刑部尚书齐世武、郭世隆、工部尚书陈诜、左都御史赵申乔等，诘问纵容滋蔓陈四等情由，下部察议。经部议，郭世隆革职，陈诜、齐世武等各降五级留任，赵申乔降四级留任，贝和诺降一级调用。陈四等所经过府州县官，行文该督抚查参。

山东百姓班汉杰这次的“叩阍”，不只是让陈四一家受到了严厉的处罚，还让许多官员都因此受到了连累。

“这个班汉杰到底是个什么人啊？”云锦听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讲的这个事之后，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，“被抢了衣服就来叩阍？而皇上居然连这种事儿也管。”

“倒不是皇阿玛想管这等事儿，这不是皇太后祖母也在那儿吗？”四阿哥淡淡的说道。

“太后又发慈悲了？”云锦问道。

“是啊，”十三阿哥一边逗弄元寿一边说道，“太后听那班汉杰说的可怜，动了同情之心，皇阿玛这才让刑部查这个案子的。”

可怜，这个陈四才可怜吧？云锦听了这个案子，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些问题，刑部一开始不是查陈四他们在地方并无滋事，也没抢班汉杰的衣服吗？只是因为康熙的一番话，才重新对陈四定罪的。而就云锦分析，康熙对陈四最不满的应该就是他说“康熙四十四、四十五两年本省欠收”的话了，康熙认为他说谎的理由是因为“每年督抚俱报丰稔，陈四显然出语欺讹”，可是怎么见得就是陈四在出语欺讹呢，叫云锦看，那山西督抚说谎的可能性反而更大呢。

再有，康熙所说的其他理由也不太站得住脚，那陈四一家是卖艺，自然不用徒步荷担，沿途乞食，至于说乘骡马、手执刀枪等器械绕行各省，好象对卖艺人家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吧，康熙却偏偏要说们结群成队，“即使无谋反之行，未必无谋反之心”，这也说的太过了。

“这班汉杰的衣服也是太值钱了些，”云锦当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面，也不好说康熙的不是，只能叹一口气，“不光让陈四家赔进去了近百人，还让好多官员被降了级，他这次这个阍叩的也是太值了。”

“他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呢，”十三阿哥笑了笑，只是眼睛里却是没有笑意，看来他也是觉得这个案子有些不对的，“早吓得藏起来了，生怕这些人会去找他算帐。”

“也不知他到底是跟这陈四有什么仇，”云锦摇摇头，“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告状，如果最后说陈四没罪，那他自己岂不是要赔上性命？”

“他现在不是告赢了吗？”四阿哥冷冷的说道，“看来以后对叩阍也得有所要求，不能说想告就告，总得有个震慑。”

“爷是说，以后要叩阍，不论对错，就得先打一顿什么的？”云锦想起在影视剧和书中看到的一些情节。

“总得让他们有点忌讳。”四阿哥声调依旧很冷。

云锦看了看四阿哥和十三阿哥，就算他们知道这个案子陈四有冤情，但也不应该会为一个升头小民这样郁闷，想来那些个被降级的官员里有他们的人吧。云锦把他们刚才说的那些个官员的名字在脑中仔细回想了一遍，对了，陈诜，那个被降五级留任的陈诜，不就是陈世倌的父亲吗？才升的工部尚书，就赶上了这个事儿，也是太倒霉了。十公主现在还在他们老家呢，虽然已经假托别人名义嫁给了陈世倌，但要随他住到京城还是太冒险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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