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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恕难从命（第1页）

萝妮特摇头。“我原本打算潜入光辉圣教，看能不能找到并设法救下另一名女巫或者男巫。可现在……似乎没那个必要了。”她用空洞洞的眼眶看向林肃云，“我眼前，就有一名女巫，可以继承我的一切。”

她用触手探入自己的口腔一通翻找，扯出来一块带有紫色粘液的红色宝石递给林肃云。“这是真理之石，里面记载了我们无数代人的努力。我虽然很聪明，但还是不够，只能继承了一部分。若是换天赋更高的人来继承，将直接接触真理，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。我已经不可能了，很快就会死去，但真理的传承不能断绝……”林肃云拿起真理之石，获得其信息。

【名称：混沌结晶】

【类别：远古遗物】

【评级：不可知】

【特性：口服后可强制灌注禁忌学识，认知超载将导致神经熔断。警告：仅限巫术研习者使用，其他人员禁用。若向圣光教廷献祭此物，可获得枢机主教的赐福。】

浏览完浮现在羊皮纸上的文字，林肃云摩挲着掌中流转幽光的晶石。萝妮特布满吸盘的触须突然缠住他的手腕：“请转交给圣教军统领刘雯诗。”

“凭什么认为我会当你的信使？”青年试图挣脱黏腻的触感。“你必须这么做。”章鱼女巫的虹膜分裂成八道月牙，这是深海族裔表达笃定的方式。她突然用人类声带发出疑问：“在你眼中，异魔意味着什么？”

“只有彻底湮灭的异魔值得称道。”林肃云的剑柄泛起驱魔符文。“记住这个答案。”萝妮特满意地收缩瞳孔，腕足从实验台下卷出布满海藻的橡木桶。触须尖端凝结冰刃削开封泥，琥珀色液体注入两个锥形烧杯。“陪我将熄之烛共饮。”她推来漂浮着未知生物卵鞘的酒杯。“恕难从命。”青年后退半步撞上培养舱，玻璃罐中漂浮的脑组织正在同步震颤。

“最后一杯践行酒。”女巫的吸盘突然吸附住他的下颌，冰凉杯沿抵住齿列，“饮尽后……请履行屠魔誓言。”林肃云的呼吸停滞在胸腔，匕首在掌心沁出冷汗：“你要我……亲手终结你？”

“五年前与噬脑魔共生时，我设定了神经元自毁协议。”萝妮特仰头饮尽杯底沉淀的星光，纤细手腕突然痉挛成诡异的弧度，“越是高阶智慧体，越容易陷入存在主义恐慌——这些软体共生体会分泌抑制自杀冲动的神经递质。”水晶杯在她指间绽开蛛网裂痕：“猜猜为何选定你执行？”女法师突然露出苦涩微笑，这个表情让寄生在她右眼的触须急速收缩，“现在与你对话的，仍是圣安德鲁学院第37届首席炼金师，艾琳·萝妮特的本体意识。”

三条灰白色共生触须中，最细的那条末端进化出虹吸式口器，昨夜正是这东西试图穿透林肃云的颅骨。此刻它却温顺地盘踞在萝妮特肩头，如同某种矛盾的装饰品。“认知污染存在明确的时间阈值。”萝妮特的意识流直接投射在林肃云的脑皮层，“当吞噬超过七个智慧大脑，噬脑魔的群体意识就会覆盖宿主人格。届时在它们眼中，人类不过是直立行走的营养舱——这种认知畸变不可逆。”

林肃云摩挲着量杯边缘的炼金刻痕，突然仰头饮尽萝妮特特制的神经阻断剂。液体灼烧食道的刹那，十七根触须同时进入战斗姿态，镰刀状骨刃在他鼻尖三厘米处震颤，虹吸触须的探针刺破空气发出蜂鸣。“抱歉，这是共生体的自主防御机制。”萝妮特左眼渗出淡蓝色体液，右侧人眼却保持着清明，“它们能嗅到死亡气息。”

通过共享的神经突触，林肃云感知到意识海深处翻涌的混沌：恐惧的黑色涡流、理性的银白锁链，还有某种灼热的决绝如同海底火山。他弯腰拾取燧发枪时，三片骨刃擦过后颈，在皮肤上犁出等距的血线。“遗骸处理方案？”林肃云突然转身，枪管与淬毒短剑形成精准的夹角。“用圣光匣封印，既符合《高等亡灵处理条例》又能平息教廷骚动。”萝妮特的声音出现数据断层，寄生触须正在篡改声带振动频率，“动手时请瞄准额叶的神经节核心……”

高频尖啸突然撕裂意识链接，林肃云在对方瞳孔扩散前扣动扳机。硝烟中，他看到萝妮特最后的表情并非恐惧，而是实验室里常见的那种——验证猜想时的专注与期待。暗银色短刃带着破风声，精准贯穿对方右侧太阳穴，直至银质剑柄完全没入颅骨。这场致命袭击发生在看似平常的对话间隙，当萝妮特意识到危险时，她的视觉神经已经被切断。暗紫色黏液正从受害者鼻腔渗出，寄生触手在宿主死亡前进行着最后的挣扎——那些黏腻的条状物如同濒死水母的触须，在林肃云面颊上勒出数道交错的血痕。

二十三秒后，实验室重归寂静。林肃云握着仍在滴落脑脊液的凶器，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。自发现这把淬毒武器起，他便开始训练思维真空状态——通过完全放空意识来掩盖真实意图，这种反直觉的技巧竟在生死博弈中发挥了奇效。当寄生体通过精神共振察觉到杀机时，神经毒素早已阻断所有逃生可能。

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数据流：

【目标：萝妮特·噬脑变体】

【备注：光辉圣教A级通缉单位，建议提交至异端审判庭（悬赏7800克朗）或作为活体样本封存。警告：该个体携带原罪烙印，半径五公里内可能触发圣痕共鸣。】

解剖刀沿着锁骨中线游走时，林肃云的视觉正被某种精神污染侵蚀。凭借肌肉记忆完成的分离手术中，寄生在三角肌前束的畸形颅骨被完整取出。当他启动「血肉重构」术式时，淡蓝色能量纹路在皮肤下浮现，持续71秒的精神力灌注使太阳穴阵阵抽痛。从次元胃囊取出再生药剂时，防腐剂特有的咸腥味刺激着喉头滚动。淡金色液体滑入食道的刹那，灼热麻痒感沿着脊柱向四肢百骸扩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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